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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（第1页）
8
“于是，他找到了我。”
我爸笑了，那笑容里满是嘲弄。
“他跪在我面前，哭得像条狗，说他想赎罪，求我这个脑科学权威帮他找回那段‘丢失的记忆’。”
“他说他愿意做任何事，当牛做马，做我的实验品，只要能让他心安。”
我的血液，一点点变冷。
“所以，你让他参与了‘共感记忆’项目。”
“是啊。”
他摊开手。
“我告诉他，我们在还原一个受害者的记忆，一项伟大的，能让人感同身受的科研。”
“他做得可卖力了，不眠不休地帮我调试设备，优化数据。”
“他以为自己在拯救一个灵魂，在替某个不知名的凶手赎罪。”
我爸俯下身，声音里带着一种极致的快意。
“他从来不知道，他亲手搭建的那个地狱，就是为他自己准备的。”
“他体验的，是他自己的暴行。”
“他感受的，是小雪临死前的恐惧。”
“他审判的，是他自己。”
我爸的眼睛里，闪烁着一种完成旷世杰作后，满足到变态的光。
“妹妹，姐姐，你妈”
他顿了顿，吐出了最残忍的几个字。
“她们啊”
“都只是开胃菜而已。”
“为了让主菜的味道，更浓烈，更完美。”
他形容自己的妻女，用的是“开胃菜”这个词。
我看着他。
看着他脸上那种大功告成的，艺术家般的狂热。
他不是在悼念，也不是在复仇。
他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。
一件由鲜血、恐惧和死亡堆砌而成的，行为艺术。
我突然觉得，他讲的这个故事，太完美了。
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写的剧本。
一个慈父为女复仇，隐忍二十年，用最恶毒的方式，让所有罪人得到报应。
多感人啊。
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。
我扶着书桌，假装双腿发软，站不稳。
“我我想再看看大姐。”
我的声音在发抖，演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他果然很受用。
他用那种悲悯又包容的眼神看着我，仿佛在看一个终于开窍的笨蛋。
“去吧。”
“好好感受，她生命的最后，是多么绚烂。”
我踉跄地挪回到电脑前。
他站在我身后，享受着我即将到来的崩溃。
我的手指，却在颤抖着，连接了那台“共感记忆原型机”的最高权限后台。
你教我的，未来的语言。
现在，我用它来审判你。
一个隐藏得极深的，被命名为“实验日志”的文件夹，被我拖了出来。
没有密码。
或许在他眼里，我们这些“样本”，根本不配触碰到这个层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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