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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1页）
7
那是一段监控录像。
画质粗糙，带着年代感的雪花点。
场景，是我们家的老宅。
那个扎着蝴蝶结，笑得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女孩，正在客厅里开心地搭积木。
是林雪，我的大姐。
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一切都那么温暖，那么平静。
直到一个黑影，撬开了我家的门。
我认得那张脸。
即使青涩，即使稚嫩，即使隔着岁月的尘埃。
我也认得他。
周航。
那个总是在我爸面前毕恭毕敬，一口一个“老师”的周航师兄。
那个总是带给我们家各种特产，笑得一脸憨厚的周航师兄。
画面里，没有绑架，也没有虐待。
只有一场因为被撞破而失控的入室盗窃。
林雪尖叫着。
他慌了。
他捂住了她的嘴。
他随手抄起了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，狠狠砸了下去。
他砸的不止一下。
血，像绽开的烟花，溅满了整个屏幕。
我胃里翻江倒海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我爸站在我身后，像个欣赏画作的评论家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
“这就是真相。”
“一个愚蠢的，廉价的，毫无意义的死亡。”
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惊慌失措的少年脸庞。
“为什么为什么他”
“因为他未成年，还有一份完美的精神问题鉴定报告。”
“法律给了他什么？关了几年，然后放了出来。”
“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杀过人，他的病让他‘忘记’了。”
“你猜最好笑的是什么？”
他俯下身，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，扭曲的快感。
“他考上了我的研究生，成了我最得意的门生。”
“他来我们家，对着小雪的照片，夸她真可爱。”
“他甚至还劝我，老师，你要节哀，要往前看。”
我爸笑了，笑得像个疯子。
“法律给不了的惩罚，我来给。”
“妹妹的罪，姐姐的罪，母亲的罪，都不及他这个凶手的罪。”
“我让他想起来了，在他死前的那一刻，我把那段记忆完完整整地还给了他。”
他指着门口那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迹。
“你看，这才是最完美的艺术。”
“一个凶手，在二十年后，死在了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行上。”
“多对称啊，林笙。”
“这是我送给小雪的，迟到了二十年的祭品。”
我指着门口那摊恶心的血肉。
“所以，你让他参与你的项目，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刻？”
“参与？”
他慢悠悠地踱步回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林笙，你把周航想得太高尚了。”
“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“他不是参与，他是来赎罪的。”
赎罪？
我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“出狱后，他活在地狱里，每天被噩梦折磨，但他忘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。”
“心理医生告诉他，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，要寻找根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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